从射到摄,从关到观,这种人与自然、人与鸟的关系的转变,映射出我们文明程度的提高。你若想享受自然,必须学会顺应和尊重自然,观鸟体现着“天人合一”与“人定胜天”境界。一旦走上这条路,你就会发现世界如此之美并乐此不疲。3月26日下午,青蜜·研行家邀请到北京麋鹿生态实验中心副主任、资深观鸟专家、科普作家郭耕老师,在金融街亚朵吴酒店的竹居,从观鸟情趣、观鸟知识、观鸟行为三部分和大家聊聊,如何高雅的观鸟、识鸟、摄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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观鸟是一项高雅的爱好
郭耕老师在竹居

观鸟,这个发端于英、兴起于美的另类运动,在我国则是方兴未艾,有待普及。

20世纪初,私人汽车的普及使人们外出的机动性得以加强,50年代,越来越多的人外出观鸟,多为白领或知识阶层,医生、律师到部长。从70年代到80年代,美国观鸟人数激增,从4%达到11%,如今,一些美国人平均一年里,有20天、甚至50天在观鸟。最近20年,美国观鸟规模发展惊人。2001年,在美国自认是观鸟者的人,比1995年增加了27%。调查发现,成千上万的观鸟者造访了观鸟的热点地区,望远镜和相机的普及,给当地经济带来巨大的收益。

开启台湾鸟类学大门的是英国驻打狗第一任领事斯温侯于1856年在厦门领事馆担任翻译官任内,以私人身份乘民船登陆新竹并进行了为期两周的旅行,被认为是台湾历史上第一次有学术意义的鸟类考察。1973年台北赏鸟会成立,开始有组织地进行一些鸟类观测活动,1984年正式注册为台北市野鸟学会。嗣后台湾各县市纷纷成立鸟会,鸟会成为协调和组织业余观鸟者进行鸟类学研究的重要机构。台湾地区有30多个观鸟团体,观鸟者数以万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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左为英国驻打狗第一任领事斯温侯,右为观鸟中的郭耕老师。

鸟类的知识,从观鸟的要求,并不高深,一学就会。一旦突破,你会发现身边的世界是如此美妙多彩。“如果学会观鸟,就相当获得了一张进入自然剧场的门票,而且是终生免费!”这句话是西方的一句观鸟格言。来观鸟吧!人不必很专业,但要专注!设备不必很昂贵,但要特别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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观鸟的三个境界
郭耕老师拍摄的鸳鸯

“用相机摄,莫用枪射”!这是我翻译的一句环保警句,原文是“Shot, with camera, without gun”意为“(shot在英文中译为摄,但也做射讲)请用相机摄,切莫用枪射”,中英文都很巧妙地用了同音,但却完全不同的字义。它告诫人们来到自然界,请以审美、赏识的态度和行为,而非残暴与扼杀的方式对待鸟兽万物,作为众多环保格言的一条,我把它铭刻在麋鹿苑环园教育径的石椅上,默默地提醒人们,护生惜物,改善行为。同时,我也以拍摄自然之美、记录鸟兽的动人瞬间、并将其展现在微信、微博、博客上与大家共赏,坚持数年,乐此不疲。

很多作品虽是偶然之作,却也积累着很多必然的成分。我把观鸟分为三个境界,一是能见到,二是能认得,三是能拍下。

能看到鸟的人,有,但多是大众化的鸟种,像麻雀、喜鹊、乌鸦等,稀罕种类,甚至不太稀罕的如啄木鸟都视而不见,更多的人只是把见到大型鸟作为看鸟,记得一次奔湿地,前面一拨往回走的人说,啥也没有,可我们一去满目都是,为何?他们心目中的鸟是天鹅和鹤一类的,而我们见到的却是大大小小的各种林鸟、水鸟,不胜其数。人与人在同样环境中也会感受不同,所谓心中有鸟,眼中就有,那些人心中就没把小鸟当回事,挑大弃小,自然无所收获。

能认得鸟的人更是凤毛麟角,这显现了我们博物学常识的普遍缺失。鸟类的知识,从观鸟的要求,并不高深,一学就会,起码,身边鸟类识别不过十种八种的,尽管简单,就是不懂,或不愿虚心求教,人们大多突破不了这个“隔行如隔山”的藩篱。一旦突破,你会发现身边的世界是如此美妙多彩。你身旁的人,还会感叹,呀,这都认识,显得你是多么的博学多才!更实惠的是“如果学会观鸟,就相当获得了一张进入自然剧场的门票,而且是终生免费!”这句话是西方的一句观鸟格言。

能拍下鸟,是观鸟活动的最高境界,当然,这必须与前一项的能认得鸟相一致,我是从观鸟逐步走到拍鸟。但当下有大量的拍鸟者,俗称“打鸟”的,一味追求拍鸟,鸟种认识的有限不说,最可怕的是以能拍到鸟、能得到一张绝版鸟片为最高最求,全然不在乎对鸟的负面影响有多大,这种单纯追求拍摄效果而无视动物保护的行为,是一种畸形甚至邪恶的举止,只是比拿枪射杀鸟类在程度上稍微轻一些,性质却是大同小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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观鸟之怪现状

有关拍到鸟,我感触最深的是年初的一次观鸟之旅。

2014年1月4日北京观鸟会一行22人AA制合租一辆中巴车前往房山十渡观鸟,一过六渡,遥见山根下聚集了一帮人,据说那是在拍摄红翅悬壁雀(Red winged Wall Creeper),我们凑到那几十号个个手持高倍相机的人群时,谁也不介意新人的到来,大家全神贯注于一个目标——红翅悬壁雀。没过几分钟,一只八哥大小的鸟好似从天而降,也不知是从几十米高的哪个岩缝里钻出来的,其浑身上下为棕灰色,恰恰翅膀为鲜艳的红色,飞檐走壁,上窜下挪,真是名不虚传。只见这只红翅悬壁雀,躲闪腾挪,逐级下降,离人群越来越近,我的耳畔全是相机快门的“卡卡”声,可别吓着人家!好在这鸟移动几步就会回头张望一下,好似京剧里的亮相,使我获得绝佳的定格机会。

一下子它就来到与众人平视的位置——那是一块石台,上面放置了一些饵料——小虫,本来很是怕人的野鸟,眼下竟适应了这些拍摄者,此刻,它干脆懒得去捕食,而是放胆来吃所投之食。正因此举,我轻而易举获得了红翅悬壁雀的近照,目标鸟种,一举达到,得意之情,溢于言表。

欣喜之余,我却发现,这种方式还不仅不限于此鸟此地,不远处,一位老者正架着大炮在马扎上坐等,等什么呢?很快,我们发现,是一只漂亮的白顶溪鸲,又是通常很难碰上的鸟种,此时竟频频前来,老者不时添加着小虫,穿着美丽的红黑白三色相间“霓裳羽衣”的鸟,不时地“下嫁”到人为的投食台上,感觉是在取用嗟来之食,那鸟被诱饵逗得不时前来,一人一机一虫一鸟,与那边的众人多机一虫一鸟的场面颇有不同,但本质无异,均为诱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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郭耕老师在十渡偶遇鸟友诱拍红翅悬壁雀。

随着数码相机和电脑的普及,拍摄成本的降低,近年,在祖国各地都不乏扛着“大炮”的摄鸟者、更有一些不择手段的拍鸟之人。前两个月我在深圳的一处社区小湖畔见到几位投鱼诱拍池鹭、夜鹭的,也是频频得手。去年,我在奥森公园,远见一群人围在一丛芦苇前,投掷苹果块,引得一只秧鸡半推半就地出来取食,使大家得以抢摄,我因此得知这里有秧鸡,这儿能拍秧鸡,并借光拍到了秧鸡。

这种方式拍鸟确实很奏效,但会不会对鸟产生负面影响呢?使其懒得去自我觅食,降低了自我生存的能力,在拉近人鸟距离的同时,也增加了人禽交流的机会。更有甚者,个别的拍鸟之徒竟是将雏鸟捉住,粘住双脚,待母鸟来喂食再行拍摄,以求获得动人画面,可以说,这种束缚野鸟自由、利用母爱获利的拍摄行为属于比较缺德的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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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何文明的观鸟?
分享会现场

多年来,我一直呼吁“要观鸟,不要关鸟”,“要摄,不要射”。有朋友告诫我,这话已经OUT了,诚然,拍鸟比杀鸟要文明得多,可眼下这越来越多的持大炮者,如果都那么追着拍、诱着拍、甚至拴着拍、粘着拍,不择手段,不计后果,只顾一个目的——得到一张看上去美丽的图片,而不在乎图片背后有多大的悲情,肆意干扰或毁坏人家的正常生活。据说近年作为鸟类天堂的湖北三阳,就因为拍摄者的蜂拥而至,鸟况直线下降。无可否认,拍鸟比打鸟(尽管一些拍摄者也戏称自己是打鸟的)、杀鸟的行为更进步、更文明,如果说那些下网、投毒的捕鸟者是大恶之人,将野鸟囚禁笼中来饲养算是中恶,那诱鸟而拍的摄影爱好者顶多算小恶,但至少这类行为不是善举,愿我们这些爱美之人,在追求美即艺术性的同时,也顾及一下善和真,真就是使你的鸟类作品具有科学性,善就是具有起码的好生之德,把对自然生灵的干扰和迫害降到最低。

由于观鸟拍鸟摄动物是我的乐趣和嗜好,所以被朋友笑称是“目中无人”,的确,我的镜头多是对着鸟兽,我拍摄动物的要领、也算自得:一是去人工,尽量剔除人工物,二是有眼神,所摄对象尽量有眼神光,三是抓瞬间,努力抓拍特别瞬间,如飞翔、亲昵等,所以,我在拍摄前往往胸有成竹,设定故事或情节,如鹤鹿同春、相对无语,母子情深……再耐心等待、敏锐抓拍,之后,沙里淘金,必有所得。总的来说,拍摄动物时总令我忘乎所以,沉溺其中,识别种类,求其真;怜惜生境,求其善;抓拍瞬间,求其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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郭耕老师摄鸟时,力求捕捉特别的瞬间。

今年在鸡公山夏令营,还遇到这样一个情景,我在稳稳地盯住一对松鸦拍摄时,竟然“人品大爆发”——一只蝴蝶翩然落在了我的指间,那是持相机的手,咋办?急中生智的我,用另一只手掏出手机,拍下了这个奇巧的场面,有人说自拍者属于神经病,那我就算神经病中的神经病了吧,为了发微信,经常手机拍。并且灰常神经地诗性大发:“我上鸡公山,疑似云中仙。野鸟唤我鸣,蝴蝶落指间。”难道这就是儒家所谓“人定胜天”的“定”的层次,难道这就是佛家所谓四大皆空的“空”的境界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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